我拿着大蓝塑料盆,先倒凉水,再倒热水,水温调得恰到好处,孩子书包也收拾好了。
“快来,泡泡脚好睡觉!”
“哎!来了!”
孩子高兴地扑通一下坐在沙发上,两只大脚丫子“咣当”扎进水里,然后哇啦哇拉一边叫着烫,一边叫着舒服。
孩子的脚丫子好大呀,几乎放满了整个大盆!虽然个子还比我差一点点,可是脚已经大出我的脚三个号码,穿38号鞋了。
边给孩子搓脚,边盯着蓝盆出神。这只大蓝塑料盆可是家里的一宝!宝宝刚出生时,这是宝宝的洗澡盆!11年前的冬天,暖太郎把浴室吹得热呼呼,我和爸爸站在洗脸池边,大蓝盆就放在洗脸池上。爸爸两只大手扶着还坐不住的宝宝,我以最快的速度给宝宝打香皂,清洗,冲水,擦油,穿衣。宝宝的皮肤如锦缎般柔滑,身上有永远洗不掉的奶香,坐在硕大的蓝盆里,两只小手不停地张牙舞爪,又拍水又尖叫,快乐的神情一直延伸到眼前的宝宝脸上。
两只小脚丫不停地长,走过了学步,走过了幼儿园,走过钢琴教室、绘画课堂,走进小学。小脚丫越长越大,去过的地方越来越多,既去过名山大川,也进过各种考场。我的小脚丫渐渐长成了大脚板,一路不停地走到小升初。
算起来,暑假算是起点吧?到了7月,我们终于认清了形势——坑班只给我们一个机会,但不负责给我们任何知识。要想在坑班胜出,还要靠其它辅助机构。于是,我们选择了查字典。
在数学方面我没有什么发言权,对英语略知皮毛。我对查字典在小升初英语上的把握还是非常认同的。纯由查字典英语班学出来的孩子,水平再高,能不能应付外国人、应付国外简单的生活,我很怀疑。但我确信,这些孩子应付中国式的英语考试,一定没得说。
暑假是紧张的,两期查字典的课程,N个坑班课程,再加上国庆演练、游泳课……。刚刚开始小升初的战斗,我和孩子都不能适应这种高强度的紧张生活,最后筋疲力尽。也就是从这里起,我成了小升初论坛里的常客。
日历翻到了9月份,现在想想,这是效率最高的一个月。坑班课程未开,查字典开学也较晚,学校又因为甲流放羊一周。我们利用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数学内容。9月16日,我突然从网上看到FESCO和8中共建的消息,再一查,报名已经结止,当时急得连夜哭着给所有相关的人打电话,终于在第二天报上了名。
本以为报名之后万事大吉,后来才明白这仅仅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在举国上下欢庆建国60周年、新中国第一次全国连放8天的假期里,我和孩子奔波在查字典行程短训班里,埋头在8中复习题里。整整8天,一分钟都没有休息。10月8日,是我们迎来的小升初第一次考试——8中共建班招生考试。孩子很争气,考上了,也病倒了。似乎是孩子的身体有自我调节的本能——你不让我休?我生病,我就要休!!!一周未上课,算是补回了国庆节的损失。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是慌张而混乱的。不停地听说各种考试、各种强化培训、各种公益讲座,不知取舍,每天都在纠结挣扎中度过。我成了金老师、崔老师的追星粉丝,追随着他们跑遍京城,公益讲座一个不落。
每天夜里,我泡在论坛上,与其说是寻找信息,不如说是寻找安慰。看到和我一样着急的爸爸妈妈,看到和宝宝成绩相当的孩子,象是找到了同盟,找到了战友,找到了组织。只有每当夜深人静,我在论坛上闲逛时,才能得到放松。论坛,几乎成了上瘾的毒品。
坑班再考试,查字典杯考试,一连串的高强度考试和上课,压力太大,太着急。孩子再次病倒。成绩下来,更让我震惊。
对孩子怒吼,对爸爸怒吼,我快成了河东狮妇,自己也到了崩溃的边缘。一时间,整个家几乎要掀翻了天,日子变得如此灰暗,看不到前途,看不到出路。
突然间,灵光闪现。孩子好象在一夜之间长大,不再抗议我的要求,不再拒绝额外的作业,甚至自己开始主动要求做练习,再大量的课外题也不抱怨,效率也有很大提高。
也许,孩子也看到了危险和机会?我至今不知道是哪一个关键事件促成了孩子质的转变飞跃。
面对孩子的转变,我静下心来,和孩子掰着指头算日子,订计划。坑班的考试已经成了常态,命运的定夺就在眼前。我们终于下决心停止了没有希望的分母式坑班,集中所有的火力,攻打最有希望的战役。
我已经不大看论坛里的贴子了,什么消息、什么考试、什么学校,只要不是我们计划中的,一律不看。我向孩子保证,学习时间和孩子坐在一起读书,不上网,不泡坛。我要守着孩子陪着孩子,和宝宝一起闯过最紧要的几关!
几个月来,孩子的脚步不是时时稳定踏实。但是没有人能阻挡时间的脚步,没有人能制约孩子的脚丫子长大。
小升初的战鼓已经震耳欲聋,硝烟四起,战火弥漫。我们象身经百战的八路军,一路急行向前,奔赴我们的目标战场……
让我再抱宝宝一程,以后的路要靠宝宝自己的脚,一步一步往前走。
在2009年最后一个月马上到来的时候,写下我们曾经走过的小升初之路,愿未来的路上希望在向我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