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教育部公布了《关于进一步做好小学升入初中免试就近入学工作的实施意见》(下称《意见》),再次明确小升初“免试、就近入学”的原则,并强调逐步减少特长生招生。《意见》能否得到执行,公众仍在观望中。因为此前教育部多次发文,要求适龄学生就近、免试入学,但在很多设区市,尤其是省会城市和直辖市都没得到很好落实。基于此,一些家长依然为择校而忙碌。
疑问一:买学区房要提早?
石家庄的张女士2013年9月份下定决心,在某名校片内买了套学区房,这套房子从居住角度看,并不合心,“十多年的旧房子,塔楼不通透、小区没有停车位、绿化接近于零……”,每平米9000元的价格,与附近同档次的房子相比贵了至少1000元。一条马路之隔的另一个小区,在环境和户型方面更胜一筹,但是却卖不上价,因为那个小区对口的初中“口碑不好”。自从孩子上了小学就关注学区房的张女士分析,这两三年学区房的房价涨势汹涌:石家庄外国语学校、40中学片内的房子,都已过万,放眼望去石家庄市区里高价房,几乎都守着好学校。“单校划片学校采用对口直升方式招生,即一所初中对口片区内所有小学毕业生入学”,这让很多幼儿园家长深感不安:只有挤进一个不错的小学,而且这个小学还得对口一个不错的中学,才可能有稳妥的这种把握来获得整个教育过程的优势保障,看来不光得买学区房,并且是要提早买。张女士担心,“优质小学+优质中学”像这样捆绑起来水平都很高的学校,会不会又会成为教育资源里新的娇宠、新的家长争抢的这种高地。那么它周边的这些户籍和房源的这些资源,也会变得更加的抢手。
疑问二:特长招生会不会成为掐尖的幌子?
“小升初”择校考试一直是困扰广大学生家长的一个问题,由于考题太难,孩子课余超前学习知识,考试成本高不说,对于十一二岁的孩子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精神压力;不参加考试又失去了挤占优质教育资源的机会……两难中,家长和孩子成为被裹胁的对象。
初一学生家长孙先生介绍,自己孩子在小升初时也是经历了重重考验,考了5所学校,才得以进入一所不错的初中。“这些年小升初的考试是越来越多了”孙先生表示,孩子升初中的时候,几乎每所学校都有考试,“去学校门口问,都说没有考试,更不告诉考试时间,但是周六日、五一放假,就会接到某个学校的电话,说让孩子去参加活动,其实就是考试”。5场考试下来,场面大的三五千考生不止,中等规模的也有两三千人,还有的学校搞马拉松式考试,今天考几百人,明天再考几百人。“之所以搞突然袭击,很大原因是怕走漏风声,毕竟小升初考试属违规行为”。孙先生担心,今后特长生招生可能成为学校掐尖的一个幌子,以此为理由堂而皇之进行考试。“通过这个幌子,对学生的成绩有了摸底,招生时候更有的放矢”。
疑问三:集团式办学能否缓解择校热?
教育部提出,“大力推进学校联盟或集团化办学模式”。为了缓解名校资源紧张的问题,我省已有学校试水,一校拖多校,表面上看是名校扶弱校,但由于教育不同于工业生产,有的学校实际上只是挂牌改校名而已,校际之间仍然存在较大差异。
如果参与划片的是这些“挂牌”学校,原有名校的学位却被留下来“暗箱操作”,往往出现有学生划片到“挂牌”分校都不肯去,因为它虽然叫了名校的名,却无名校的实。有初中生家长介绍,自己房子本属热点学校片内,但还是给孩子交了择校费,“因为交钱的学生享受的教育资源是不同的,甚至是班里同学也都是经过选拔,层次更高一些”。
疑问四:新规能实施吗?
从家长的反应看,这项新规并没有被家长们看好,小学生家长叶女士说,义务教育阶段的免试就近入学是《义务教育法》就规定了的,教育部这次规定只是重申,“都喊了这么多年了,可是择校仍然止不住,这次重申也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对我而言,只要有条件,都会择校,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接受更好教育?”
据记者了解,为遏制“小升初”乱象,教育部几乎每年都要发文重申“就近入学”“阳光招生”等刚性原则,但由于监督手段乏力、惩戒措施不足等原因,各项禁令往往沦为“一纸空文”,教育满意度和政府公信力都面临严峻挑战。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学校长告诉记者,教育部禁止择校,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各种隐形择校并未停止。比如,户口空挂;比如,学生把学籍挂在生源所在地学校,然后到好学校借读;再比如,公办学校打着公办民助的旗号,举办校中校、校外校,一所学校,两块牌子,等等。这实际上是对解决择校难题的考验。整治小升初乱象的关键在于学校要真正不挑生源,不仅是公办学校不能以各种名义分班,而且民办初中也不能变相地考学生文化成绩“掠夺”优质生源。
疑问五:“小升初”择校有治吗?
有家长总结,目前市区进名校的学生有四种:有学区房的学生;成绩好的学生;父母有社会地位的学生;有钱人的孩子。这四种学生中,其中三种因有失优质资源的公平性而引发社会公众的不满。学校希望得到好的生源,获得高升学率,提升学校及教师地位,得到更多的资源。而地方政府在推崇超级中小学时,一方面名校的推崇对权利部门和个人有好处,升学率高也是教育主管部门的业绩,但另一方面,也为如何照顾社会公平,维护政府权威感到两难。
尽管薄弱学校的情况有所改观,但是学校之间的差距仍然不小。现在不少地方均衡教育资源与扶植薄弱学校,仍停留在推进校园标准化建设的阶段。在教育投入尚未显著增长的情况下,地方不大可能大规模投资薄弱学校,投入名校效果立竿见影,而投入薄弱学校收效较慢。地方政府更愿意把有限的财力向名校倾斜。
如果政府热衷打造名校品牌、忽视薄弱学校发展,如果教育评价机制与教育政绩观不改变,即便教育部出台了小升初免试就近入学指导意见,地方教育部门与学校仍有可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用各种办法掏空教育部小升初新政的政策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