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清华大学公布了今年的高招数据,与之前北大的数据多处相左。北大称录取了超过6成的状元,清华则称9成的理科状元报考该校。相同的是,两校都暂未公布录取状元的具体数。(《新京报》7月20日)
因为不愿甘拜“状元”争夺战下风,清华、北大的“互掐”极易引人注意。实际上,此类现象早就下传导至各教育阶段,从奥数热到择校热,无一不饱含“掐尖”的浓郁气息。
实际上,在国人向来极为看重的“掐尖”教育,其预期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一份调查报告显示,1977年至2008年,32年间的1000余名高考“状元”中,没一位是做学问、经商或从政等方面的顶尖人才,他们的职业成就远低于社会预期(《解放日报》6月28日)。当一些地方纷纷禁止公布状元名单信息时,清华、北大却仍以挖掘“状元”为快,这不能不说是莫大讽刺。
毫无疑问,清华、北大承载着我国教育风向标的突出功能,其一举一止对社会对各教育阶层都有决定性影响。然而,这种风向标所展示的现实却又令人无比汗颜。1985年以来,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相当多的高科技专业毕业生都去了美国,“美国《科学》杂志2008年就把清华、北大看作是最肥沃的美国博士培养基地”(《北京青年报》2009年8月4日)。而自1978年以来,有106万中国学生留学海外,仅27.5万人回国。流出海外的78.5万青年才俊,相当于30所北大、30所清华的所有在校本科生。在国内不惜冲锋陷阵奋勇“掐尖”的清华、北大,到头来居然只能落个替他人做嫁衣的尴尬角色。
我国改革开放并高速发展30多年,机会多多,虽不否认凭借良好的环境及优厚待遇,发达国家对人才本就具有更胜一筹的吸入效应,但我国选择留在海外的博士远高于其他许多国家。导致这种强烈反差的原因,或者因为国内大学教育抛弃了他们,或者因为他们抛弃了国内的大学教育。针对中国大学教育弊病的声讨从来不缺响亮的声音,不少人还回溯历史,搬出蔡元培的“兼容并包”。也有人指出,中国大学精神首先应是学会怎样思考,而不是当一个应试教育的机器。
无论怎样阐释新时期的大学精神,终不应外乎“民主与自由”这一根基。民主意味着百花齐放,意味着对知识开诚布公的争论,如果端着“尊师”的威严,对知识盲崇,滥设学术禁地,争论自然只是奢谈。自由则意味着,大学必须拥有充分独立的支配权,以便让那些真正有志于研究和创造的学者崭露头角,而不是争相削尖脑袋,争食领导俸禄。虽然在实现这一目标的过程中,滑坡的学术精神尚需大力改进,但如果连“安身立命”的根基都没有,教改就只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既无章法,也难有实效。
如此偏重大学教育,是因为在人才培养体系中,大学阶段承载着向社会输送人才的最后“一公里”的关键作用。当大学教育深陷应试教育魔圈,迷恋于考分“掐尖”而不愿自拔,上行下效,又怎能奢望下面的教改走在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