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住处一个多月,一房一厅的狭小房间里,雷大妈和小华美重新搭建起一个家。一到周末,雷大妈的老伴邓大爷从大儿子家赶去和她们团聚。一天天长大的小华美活泼可爱,老两口很开心,但是想到明年孩子就要上小学,没有户口怎么办理入学手续?这个难题让俩老束手无策。
六年前,打工妹刘倩未婚先孕,没有任何积蓄,就连临产的钱都付不起。被喊作干爹干妈的好心夫妇邓大爷和雷大妈,垫钱把她送进了医院生下了小华美。出了月子的刘倩声称要打工挣钱,留下小华美自己一走了之。
打工妹弃女不顾
2001年,为了找个伴相依到老,邓大爷和雷大妈走到了一起,成为一对“半路夫妻”。正如很多重组家庭那样,他们各自有子女,一路走来也有不少的波折和无奈。不想依赖子女,邓大爷和雷大妈曾经在龙华龙胜社区办了一个电话亭,自食其力。
2005年,生意红火的电话亭,每天都进进出出很多外来打工者,其中就有一个叫做刘倩的20岁女孩。一回生、二回熟,活泼、嘴甜的刘倩认了雷大妈做干妈。
渐渐地,两夫妇发现这个叫他们做干爹干妈的年轻女孩,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这么年轻的女孩没有结婚就怀孕了,将来怎么办?”好心的雷大妈曾经语重心长地关心她。但是女孩执意要生下来,她以为,等孩子生出来就会有出路,有妇之夫的男友会给她一个交代。
刘倩租的房子就在电话亭对面,临产前她喊着自己肚子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雷大妈断定是快生了,赶紧把她送往医院,邓大爷则拿着存折跑去银行取钱给她交住院费。
在老夫妇的照顾下,刘倩很快康复,提出要外出打工还钱给他们,希望他们先替她代养孩子,还承诺每月要给孩子送生活费和照料费。异乡打工不容易,老夫妇信任地答应了她的请求,负担起襁褓中孩子的吃喝拉撒。
随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一个月一个月的过去了,刘倩却一直没有出现过,电话也没有打过。雷大妈觉得很奇怪,怎么孩子生下来也不关心一下。几个月后,她跑去借钱给刘倩开办的电话亭里,刘倩则告诉她没有挣到钱,并写下一张欠条把雷大妈打发走了。
可怜孩子没人管
“总是听到周边有人说,在哪里看到过刘倩,可是我们从来就没有再见过她!”直到孩子快满一岁,雷大妈终于感到刘倩是弃女不顾了。
年纪这么大的老夫妇总是带着一个婴儿,这对好心夫妻在社区里都出了名。甚至有人开价3万元要带走女婴,为此雷大妈提心吊胆孩子会被拐,整整有一年时间总是把孩子背在身后。由于先天不足,孩子出现严重缺钙,雷大妈买奶粉、熬骨头汤给孩子喝,日日夜夜照顾孩子。时间一长,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会说话交流,老两口对孩子的感情越来越深。
当时雷大妈还有两个儿子仍在内地读书,邓大爷也已经儿孙满堂,现实来看,这个孩子需要找个出路。孩子是留、还是送去福利院,两夫妻一直在挣扎。老夫妇去过派出所报案,希望能找到刘倩,但是一直杳无音信。通过刘倩打电话的记录,他们打通了刘倩父母的电话,得到的说法是:“这个女儿已经很久不和家里联系,请把孩子送去孤儿院!”
因为刘倩留下的字据,孩子不能认定为孤儿,送去福利院也不好办。“刘倩害我们就算了,可是不能害孩子啊!”借了一万多元一走了之,不闻不问自己的亲骨肉,“可怜的孩子不能没有人管!孩子就留着养吧!”
小华美心里只有一个妈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想法,老两口一直把孩子养到今天。年纪大,两夫妻养育一个小孩子非常不易,既要花钱还要费精力。但是两人却把这个孩子当成亲生女儿来养育,给孩子取名“邓华美”,去哪里都带着她。翻看过去他们的生活照,记者看到照片里小华美都是笑眯眯的,童年充满了欢笑,有谁能看得出她竟然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拿出照片给记者看的邓大爷说,她和雷大妈是相依为命啊!
不愿意依赖子女的老两口,两人的生活过得非常节俭。就连摄影店免费拍的结婚照都不舍得花钱放大挂起来,两人没有件像样的衣服。邓大爷以前是教师,在老家退休工资每月也只有不到2000元。因为年近八旬,不久前邓大爷的大儿子把他接到市里一起住。
电话亭在几年前就拆迁了,雷大妈没有稳定的工作。因为小华美一直没有户口,上幼儿园的开支也相当大,曾经有朋友把小华美接去佛山上了一个月,终究因为不忍分离,老两口又把她接了回来。“她天天都掉眼泪,我要是不把华美接回来,老伴会疯掉的!”邓大爷知道妻子疼爱华美,只好把华美又接回到身边。
要强的雷大妈不久前刚搬到龙华羊台新村农民房里,这里不用交租金,因为她包起了整栋房子的清扫。每天负责两家人的饭菜,一个月挣1200元,从早上六点半起床,要忙到晚上,还要捡一些废瓶废罐卖些钱。
昨天中午,当记者随邓大爷来到这里,打开房门,狭小的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满屋子都是小华美的东西:滑板车是一新、一旧,还有一台三轮车,桌子上还有两罐奶粉、故事书等。只有一个房间,邓大爷没有办法住在一起,但是他说:“华美很想我,总是说一起住,我跟她说床太小了,睡不下三个人,她就说要拉垫子睡床边!”
看到邓大爷在家,随妈妈刚赶回家的小华美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甜甜地叫爸爸!刚刚给雇主做完午饭的雷大妈赶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她告诉记者:“为了这个孩子上户口,老公年纪这么大要东奔西走,跑了很多地方,就是一直没有找到办法!”
“她妈妈不要她就算了,有我们在!现在华美还小,上不上幼儿园都问题不大,可是明年她就七岁了,该上小学了,要是没有户口,她将来怎么办!”雷大妈说起身世可怜的小华美眼泪巴巴地直往下流。老两口从来没有向小华美隐瞒过她有个亲生妈妈的事实,可是小华美一听到他们提起亲生妈妈就很生气。看着妈妈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小华美气愤地对雷大妈说:“妈妈不要哭!我只有一个妈妈!不要哭!”
在小华美的房间里,一个粉红色的小书包是邓大爷给她准备的。邓大爷几年前随儿子随迁入户到深圳,他很希望小华美也能有个深圳户口解决上学问题,他担忧地说:“这次人口普查不知道能否给小华美解决户口问题!没有户口,孩子将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