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广东省妇儿工委召开该省妇女儿童发展规划(2011—2020年)编制网络问策网友座谈会。一参与网友提出,有女孩子因减肥饿死,有人傍大款当“三陪”,这是女性教育的缺失。相关建议得到了与会人士的认同与积极回应,表示广东将从中小学女生开始进行以“四自”精神为核心的女性教育试点。
从报道来看,开展“四自”精神(自尊、自信、自立、自强)女性教育试点,应当是当地事前就有所规划的一项工作。只不过,当有的网站以“广东试点中小学女性教育,防止傍大款等现象”为题进行转载,这个议题就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了。所以可以看到,一打开新闻后面的评论,大多是嬉笑怒骂的声音。
这里的问题,可能不仅在于网站转载偷换了概念,还是因为上述观点和做法搞错了对象,走错了路。
很显然,强调“四自”精神,重视女性教育,这不光是针对傍大款、当“三陪”等社会现象,而是当地培养新时代女性精神的一种手段。进一步说,这些人格精神也不光为女性所需要,男性同样也需要,总之是个人都需要。可是,经过那位与会网友这么一说,再加上网上那么一转载,给人的感觉就是,当地强化女性教育就是为了防止和杜绝女人傍大款当“三陪”,两者之间因此画上了绝对的等号。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种错觉:社会上出现的女孩子 “减肥死”,女人当“二奶”、“小三”,完全是因为女人们不自尊、不自信、不自立、不自强,咎由自取,纯属活该。这种论调,不仅要让女人们出离愤怒,男同胞恐怕也会汗颜无比。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有女人甘愿自我作践,那要是碰上个柳下惠,她也没招啊。在这些事情上,男人们无论如何至少要负一半以上的责任吧,怎么一股脑儿把所有责任都抛到女人头上?更何况,这些社会现象何止涉及男女之间那点事,还涉及社会风气、道德伦理等深层次因素,这也不是简单一个强化女性教育所能解决的问题。
那么,这是不是表明,那位与会女网友,包括一些搞妇女工作的政府官员,头脑里非但缺乏男女平等精神,而且潜意识里仍然尊奉着男权至上的那一套?否则的话,怎么会这样一棍子把女性打落水,甚至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更可以说,相关部门在维护女权等方面的思维理念已经显得比较滞后。大致来讲,当代西方女权主义的观念已不单纯强调男女平等——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好,而是更加强调和突出女性主体地位,即根据女性自身特点去追求属于女人自己的空间。从这个观念出发,女性既不从属于男性,也不是男人的敌人,女人就是女人自己。而从这里可以看到,刻意强调女性教育,实际上还是一种男权观念下的产物。与其说加强女性教育是为了培养“四自”精神,毋宁说其中还蕴含着“让女人成为什么样的人”这类男权思维。
既然主导思维都错了,就此提出的一些具体建议和做法,也就难免沦为鸡同鸭讲或者南辕北辙了。那位女网友提出女性教育要从“小”抓、从“头”(女性精英)抓,以及当地准备从中小学女生开始进行的女性教育试点,都是顺着一个错误的观念往错误的方向走的产物。那么,女性教育要从哪一头抓起?应该说,在当代社会更需要加强的是公民教育,而不是什么女性教育。换言之,以防止女性傍大款、当“三陪”为前提的女性教育,只是一个伪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