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小学这漫长的六年终于要结束了，这是我在2011年的春节时突然意识到了。中国人都是要过年的，而过年过的是互相问候，互相看望，互相祝愿，更要走亲访友，过年过的就是这种气氛。于是我想该去看看那个答应我们让孩子去40中上学的小弟的同学了。多年前小弟在石家庄上学，现在很多同学都已经是单位的中层了，小弟来石聚会时多次和这个同学打过招呼—说我小外甥就想上40中，当时这个同学也表示他们每人手里有两个名额。小弟每逢过年给这个同学拜年时都会提及此事，这让我感到非常欣慰，心里踏踏实实地觉得上个初中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费劲了，心里时不时“骄傲漂浮”一把，觉得提前找定了人预定好了初中真是明智便捷啊！因为我听很多过来的同事讲过，上初中多难多难，多少家长为了孩子上个理想的中学动用了多少社会关系，花了多少银子，费了多少精力还有不成的呢，甚至有很多家长为了混个名校片内生不惜重金置地买房，以便让孩子坦然入学，省去了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托人了，他们都都提醒我提前做好思想和物质两手准备。于是我问小弟这个同学的电话决定去拜访一下，可这一问却让我“如梦初醒，大惊失色”，因为小弟很快回复我说：“40中换校长了，政策有变，我这个同学没法帮忙了！”。我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球，着着实实地落在了地上，这一下把我打回原形了。
这时候家长们纷纷说21中开始报名了，让拿小学生手册就行，于是我和孩子班主任联系好不容易拿到小学生手册，因为这时候小学生手册已被校长“看护”起来，估计是为了限制择校吧。我当时想能上21的重点也可以啊，毕竟离家近啊，中午可以回家吃饭休息，还可以了解儿子所学所想，而且走几分钟到学校不用为孩子路上安全担心。当我拿手册到21门口，竟被门卫叫嚷起来，厉声问我孩子的获奖证书有没有，我说没有，又问户口本拿了吗？我诧异说没让拿户口本啊？门卫呵斥道我们规定不拿户口不让进，无奈我又回家去户口本，辛亏离的近，否则把我折腾死。拿了户口本好说歹说还不容易进校门了，找到教务科见一秃顶带黑框眼镜的男人面无表情，于是我怯怯地说我给孩子报过名考试，那眼镜男“嗞”地发出个声响，应该是很不情愿的感觉。他拿过孩子小学生手册翻看一看就又发出“嗞”的声音，然后冷漠地说我不能让你报名，这手册里写着孩子经常迟到，这样的孩子不配合学校。我试图解释，然后看他那个欠他几万块的表情就算了，我走时还故作大度地说谢谢啊。这时他好像才稍抬起屁股哼哼了两声说不谢。我心情沉重地出来，极度沮丧，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如果不是在大街上我可能会放声痛哭。就连报名考试都这么艰难，更别说录取了。后来我关注21中的消息，也是让学生7点到校，哪怕晚一秒都会扣分。要求够严格。中考成绩出来后我特地到21门口看看有没有喜报成绩怎么样。但是什么也没有，后来才打听到21今年考的极糟，上600的只有4个，最高分才608分，哎，真不知道它牛在哪了。关于21还有很多故事，我都不一一细说了，否则篇幅就太长了。
想当初本着让儿子有个轻松快乐的童年的想法，我一个班都没有给孩子报过，除了正常上课和完成老师的作业外，儿子剩下的就是玩了。而其他很多孩子放了学还赶场似的去上课外班，周末也没有玩的时间，都被各式课外班排满了。我曾经也听说过小升初数学考的都是奥数题，儿子所在小学从1-4年级是免费开奥数课的，可儿子不喜欢学，而且也学的不好，我就没有逼他学，觉得初中数学和奥数并不太搭界了。所以儿子在起跑线上的“落后”让我对儿子的小升初更加忐忑，因为拼“奥数”“奥英”，儿子根本不是对手啊！
于是我开始在手机上翻看所有的电话，一遍又一遍地看也一个个试着打过去问问能不能帮忙去40中，到这个时候我还是认准40，毕竟人家名声在外吗。真是有付出就有收获，终于问到一个朋友说认识上面的人，说1万块就可以搞定，听朋友自信和斩钉截铁的口气，我满心欢喜，欢喜到觉得40中马上就能给儿子通知书的程度了，感觉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于是又有点“漂浮感”。觉得孩子的事就是全家的事，而且是全家的大事，是重中之重的事，孩子的事一旦搞定，就什么事都不是事了！然而不久就接到朋友电话说这个上面的人调离教育部门了，所以也说不上话了。我的心往下沉，往下沉，完了，完了，又没戏了。我又一次被打回原形了。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也萌生了买房子的想法。虽然房价奇贵，可是毕竟一劳永逸啊。国家再调控，至多是不涨了，然而就石家庄目前房价往下掉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而且学区房还有较高的保值性，买房后不仅省去了“巨额”的关系费，而且也免去了学费，更主要的求人时得把自己降的很低，“低眉顺眼地柔声细气地”请求，觉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这种感觉对我这个不通世故不能如流的人来讲太糟糕了。不行就买房！大不了贷款吗！
大约是今年的三月份的某一天，儿子回来说89中到他们学校考试了，试题特别难，很多不会做的。我忙问是什么考试，儿子说是小升初的，宣传的老师说89是非常好的学校。那时候我对石家庄很多初中还没有了解太多，只是对一些名校有初步的了解，因为听说的较多。这之前认准40中了，一门心思想去40的，对其他学校根本就没想了解。从儿子考89开始，我才开始打听该校的情况，真是像祥林嫂一样逢人就问逢人就说，但所问之人说89好的却寥寥无几，都说该校生源不好，基本是棉六子弟，成绩也非常一般，而且说起来口气都很不屑，那个破89……于是我觉得儿子怎么也不能上这个学校了。考试后没多久，儿子班里一些孩子陆续接到89的电话了，说是被录取，但我们没有接到。这时候我更沉不住气了，觉得儿子连89这么个学校都考不上，还能考上其他学校吗？等一段时间还没有89的消息我就问接到录取通知的孩子家长89的电话，自己打电话问儿子的成绩，接电话的男士态度和蔼，让我稍等后告诉我儿子的成绩排在168名，参加考试的共780个孩子，还安慰我说孩子这个成绩不低。我听后也觉得不是太差吧，毕竟没人家其他孩子学的多啊。不过我再也不淡定了，我开始给儿子买小升初英语试题让他做，做题的过程也是很痛苦的，因为儿子语法搞的颠三倒四，对主谓搭配，代词用法，比较级等都没什么概念，我一边给儿子讲一边发脾气，我一边懊悔又一边自责，想想光让儿子快乐了，但是这个快乐却害了儿子。因为这时候我才知道小升初试题其实很多是初中的知识的。我对儿子能考上某个学校的信心不足，心想还是买房吧，我尽力给儿子提高更好的条件，初中毕竟也是个新的起点，只要儿子知道努力了，成绩很快提高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哎，做妈妈的可能都对自己的孩子充满希望吧！
于是周末的时候我就带着儿子到40中附近中介询问房子，并且也在中介的带领下看了几套，看了之后觉得失望至极，房子又旧又破，所在的小区也是毫无“生气”，简直不能住人，而且价格贵的离谱。然而40中片内没有新房。在和儿子看房子的过程中，我也开始具体了解40中的情况了，了解的情况是40中要求学生7点到校早读。我盘算着我家住棉六附近，离40中有十站地，顺利的话也得20-30分钟吧，这样孩子必须五点半左右就得起床洗漱吃早饭再从家中赶到棉六做2路车，夏天会好些，但是冬天孩子可是要受罪了，而且儿子是个早晨睡懒觉的主，上小学时早晨7点中叫他起床都极艰难，初中作业多，晚上熬夜做作业，如果5点多就起床，儿子会每天缺觉，长此以往对身体无益。加上有些人说40中管理的太死，学生无任何自由，有些初中毕业生在上学期间被压制的出现些心理问题，扬言要烧掉40中，学生被管的很死板，甚至有人开玩笑说一中的老师讲完题后问：“40的学生懂了吗？40的如果懂了其他同学就都懂了”。我听到这些后盘算来盘算去决定改变思路，去23中片内看看房子如何，23中毕竟比40离家近很多，我买房子只是混个片内，所以考虑小户型的，总价低的，这样的房子并不适合我们三口居住，所以考虑离家近的才是硬道理。
我和儿子看了几个也都不满意，但我没有灰心，在58同城上，银河网上，搜房网上狠劲搜房，凡看到户型较小的总价较低的我都迅速打电话过去，结果都是房子卖掉了的消息。我就继续找继续打电话，有时候一晚上什么都不干，就坐那一个一个地询问，说到这我得说句官方语言---感谢互联网让我不出家门就能看房。就是这样几乎所有的中介的所有员工都有我的电话，我叮嘱他们如果有小户型的房源第一时间通知我，我肯定要。也因为这样在我买房过户后还有中介给我打电话说“杨姐，刚上个小户型，我觉得特适合你的要求，你来看看吧” ！这时候我坦然地回答，我已经买了，而且房产证和户口本早都交学校验证了，这时候再买都晚了。
三月底的某个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突然一个电话打破了餐桌上的安静，是21世纪不动产的，说：“杨姐，我这刚刚上个小户型，总价30万，你明天早晨带一万定金9点之前就到，我担心你到晚了房子被别人抢走了，因为有好几个人等着要呢”。我忙答应，心想这是我遇到的总价最低的房子了，一定不能错过，于是等老公回来我们连夜在柜员机上取了几个卡的钱凑够1万，第二天早晨我上课不能请假，老公自己去交订金了。约10点多老公发短信说订金交了，房子无税，全下来估计30.5万。我下课忐忑地回家询问详情，老公说因为房子在出租，房主没钥匙，没法看，只在路边看看是哪一个。当时我们都没有和中介具体打过交道，不知道中介的花招，后来过户后我才看到房子，就连租户都说我不看看房子就敢买。路边看房子还行，如果要进入房子就得绕道楼后，从一个狭窄的崎岖的小路走到最里面一个单元，再走过黑暗的没有灯光也没有阳光的阴暗老旧的楼梯，这时候才明白中介和卖主都说没钥匙的原因，因为我们看到这种情况即便买的话价格上也会再谈谈的。而且后来和租户熟悉了知道她就在楼下上班，随时可以回去让我们看房。所以在这也提醒打算为孩子上学没房的千万要长个心眼，一点要先看看房子及房子所处环境，不要因为总价低一激动就犯了我们这样的错误。订金交了后给我们一个月的筹款期限，大弟和小弟都慷慨解囊，他俩给我凑了款项的一半，最后还有七万的缺口，就和朋友临时借了，朋友们也都没有半个不字，钱很快到位，于是四月底办理了过户。
就在我们交了买房订金不久，老公接到了儿子被89中重点班的录取电话，但因为当时都几经瞄准23中了，老公轻描淡写地说了说，而我也没再追问。后来听说23中片内学生配的师资不太好，而且对片内生不重视，以致我有萌生去89重点班的想法，想想无论如何也得让儿子上个重点班，成为被重视的人。我就去89咨询，教育处的领导说我，你们不知道珍惜机会，我们从200名之内选了28个，让你们来时你们不来，现在校长说了多一个都不要了，如果想来的话等8月底再考试吧。我为了儿子多个机会就又报了名考试。
有些事的前后顺序有点理不清了，因为我从来不是个井井有条的人，记忆力也不好。可能是四月份某个周日吧儿子到20中考试，当时考试的孩子可是人山人海，据说有2000多人，那前挤后拥的场面使我更加没信心，以致20中布告牌上的宣传我看都没看，后来该校老师又招呼家长们到某楼的谋室去咨询该校情况时，我坐在操场的边沿上动都没动。听周围很多家长讲老师推荐的和自己报名考试的学生试题都不一样，很多都内定了等等，我就安慰自己权当考着玩吧。考完后儿子下来说数学几乎一个都不会做，其他同学也表示很难。我当即决定忘了这事吧。然后很多事是出入意料的，没多久的一个下午我就接到20中的录取电话了，让交380元的书本费，当时激动的语无伦次，问了好几次，根本不相信是真的。但是冷静之后想40中都因为距家太远放弃了，20离家的距离和40差不多，而我主观上认为20应该不如40好吧，所以更没必要去了。没办法又放弃了这个机会。后来中考成绩出来后我了解到20的成绩还是不错的，今年600分以上好像有8个。哎，距离是个大问题。
大约五月份的某个星期一下午，孩子班主任发短信说4中到学校考试，孩子晚放学。考完4中后，儿子对试题的描述更加夸张了，说题量特别大，英语连作文都没来及写。但数学和语文做的还不太差。同样我也不敢抱希望的。很久后都没听说有人被录取，一打听才知道孩子的班里一个都没有考上4中，只有一个班被录取了3个。心想着4中应该够牛，对录取的学生肯定就精挑细选的。然而六月份的某周日，突然接到4中的录取电话了。估计被录取的很多优秀的孩子都陆续选择了其他名校而放弃4中了，4中无奈只好依次录取，最后轮到我儿子了。不过这时候我几经非常淡定了，因为那时候我也早接到同文的通知了，而我正为儿子能去23本部重点而努力着，同文我也为此放弃了。
对了，终于说到同文了，报考同文好像也是在三月份吧，我被21拒绝报名，然后我就心如止水地去了同文报名，因为那时候我觉得连21都这么难，同文连梦都不做了。所以坦然地复印了儿子的小学生手册教师评语和成绩，因为没报什么希望所以和报名老师交谈也坦然平静，记得那是个年轻的微胖的带眼睛的男老师，态度还好，掷地有声地对我说：“我们欢迎任何好孩子来”。我连称是是，笑笑走人了。可能是五月下旬吧，一个周日的上午接到同文电话说下午1点多带孩子去原华英所在地考试，吃过午饭急匆匆赶去。到时看到已经是满院子的家长了，或站的或蹲的或坐的，还有更多家长带孩子陆续赶来，问过早来的家长说到里面排队进入考试，同文应该是要求更严吧，孩子所带纸笔均被拒绝带入，就连水也不允许带。孩子们鱼贯而入，来一个考一个。后来知道因为报考的人太多，上星期就组织一批考试了，这是第二批了，参加考试的共约4000多。在外等候的家长应该都是心事重重吧，有自信的有忐忑的，而我属于哪个啥感觉都没有的了，因为折腾到现在我算明白一些事情了。有些事你是永远无法代替孩子的！考完之后孩子的感觉也不良好。不过通过很多考生我了解了儿子，他通常说考得不好或很难时成绩往往并不差。听天由命吧！等待是个令人焦躁的难熬的过程，六月初就见群里有人说被录取了，之后孩子班里的一些孩子也陆陆续续接到通知了，我以为没戏了。然后下旬的一个下午收到老公短信说儿子被同文录取了。这时候我到不知高兴还是悲伤了，因为同文让第二天就交3800元学费，而找23的重点也有一点点眉目了，当时是因为买了房手头的确不宽裕了，所以对这3800我还是有点不舍，如果23找成了，这钱可能就打水漂了，如果找不成重点我也打算让儿子先去普通班，到初二再想办法去重点。如此想来想去，我最终又忍痛放弃了同文。
以上的总总就是我和儿子经历的小升初历程。这个过程有悲伤有愤怒有无奈有凄凉有惊喜也有希望。经历了这么多我觉得儿子的成绩不是优秀的却是可塑的，只是可以说是有潜力的，毕竟我们没有任何课外班的情况下表现的并不很逊色。我还在努力地托关系让儿子能去成23的重点，想让孩子享受到更好的教育，想让他变得自信，想让他受到重视。我知道一切并不一定像我希望的那样发展，但是那个妈妈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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