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瑞佳·克里斯特基斯,美国学前教育教师;尼古拉斯·克里斯特基斯,哈佛大学医学和社会学教授。前不久,两人联名在美国CNN网站发表文章,提出“拒绝让孩子玩耍,就是拒绝他们了解世界的权利”。这种观点对于我们当下幼儿园小学化的争论不无启示。
——编者
■(美)伊瑞佳·克里斯特基斯
尼古拉斯·克里斯特基斯
在我们每天工作的地方,都会看到年轻学生拼命奔波于家庭和学校之间。他们都是很好的孩子,但是有些人在一个小组里就是无法轻松分享或倾听;有些人无法控制情绪冲动,而且手足无措;有些人不明白行为与后果之间的关系;有些人甚至患上了严重的孤独焦虑症。
我们谈论的不是学前儿童,而是我们在哈佛大学执教和训练的大学本科生。他们都知道如何学习,但其中有部分人没有学会如何玩耍。
家长、教育工作者、心理学家、神经科学家以及政治家,在面对孩子的学前准备时,往往将学前教育划分为两个阵营:玩耍型或者技能型。争议就此开始:如果你想保护孩子的童年,那么就要选择一种玩耍型教育;如果你想让他上哈佛大学,最好坚持每天晚上睡觉前挑灯熬夜温习识字卡。
我们的观点是:如果你想让孩子在大学里获得成功,让他们玩才是出路。为什么玩耍在年轻人成长的教育阶段里就是得不到鼓励?这只不过是给孩子更多一点接近同龄人的时间。
学业成功的一个重要前提是情绪控制能力。能够控制自己的冲动情绪是人类的独特之处。能够认同别人观点的儿童更具备学习潜质。心理学家将此称之为“心智理论”,也就是理解自己的观点、信念和欲望也许与周围其他人有所不同。当一个4岁儿童毁掉别人精心堆砌的积木城堡,或者一个20岁的人好胜地独霸一场例行的课堂讨论时,我们可能得出相同的结论——他们无视自己身边人的感受。
玩耍型课程的美妙之处就是,再小的孩子通常也能观察和学习别人的情感和经验。而技能型课程有时被人嘲笑为“死读书”。因为多数教师明白,在按这种方式设置的社交隔绝环境里,孩子们不可能学会有意义的东西。
比如说,学前儿童在两类课堂上都可能学到有关松鼠冬眠的知识,然而,在技能型课堂上,这个孩子可能被要求填写作业单,数出或猜出篮子中的松果和给松鼠毛涂颜色。在玩耍型课堂上,孩子可能听到有关松鼠的一些故事,同时可能被问到“为什么松鼠会搜集松果”或者“为什么松鼠会有毛”。然后,孩子就可能跟同伴一起构筑一只松鼠的栖息地,不仅学到了有关数的概念、测量以及工程学所需的其他规则,同时还学会了如何倾听和表达想法。
填写作业单的孩子不过在完成更多单一的任务,而玩耍型课堂上的孩子可以跟同伴、教材和不同观念进行有意义的互动。
围绕建构性的、有教师组织协调的游戏展开的教育是非常有效的。在一项实验中,随机选择一些4至5岁儿童跟成人一起玩角色扮演游戏,发现孩子们明显显示出自我控制和延迟满足方面的能力。许多其他研究也佐证了这种戏剧性游戏和自律之间的相关性。
通过游戏,孩子们学会遵守秩序、延迟满足、缓和冲突、解决问题、分享目标、提高忍耐力以及承受失望。让孩子们想象自己穿着别人的鞋子走路的情形,这种想象力游戏可以播下培养同情心的种子,而同情是获得智力及社会情感方面成功的关键。
对于一个“作好准备”的学生来说,无论是表现出色的幼儿还是成绩优异的大学生,情商对于其学业准备都是非常重要的。幼儿园的孩子不仅需要认识看得见的单词和字母,也需要懂得怎样找寻意义,18岁的人同样如此。
许多顶尖大学的招生办公室官员通常说,所有新生都是考试成绩优异的高材生。然而,大学学业要求学生“准备好”超越书本知识的技能,需要积极地与人和思想交流的能力。简而言之,就是要求与世界的深度联系。
对于一个5岁小孩,这种联系始于那些以玩耍为特征的创造、提问、模仿、梦想和分享。当我们拒绝让孩子玩耍时,我们就拒绝了他们了解世界的权利。当他们步入大学时,我们同样也就拒绝了他们适应世界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