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学校有7个市外推荐名额,孩子拿到了一个,但考试差了1.5分。深中的510没有给孩子机会,亚迪的613在我们没有报考的情况下通知孩子去考,但614的深中通知没有等到电话。实验的特长生报考,现场收资料的老师把我精心准备的资料扔回来一大堆……
我的儿子,一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在这一轮如同淮海战役一般的小升初,全军覆没……
612市外公布录取名单后,我没有告诉儿子,带着他住进葵涌一个洗手间的蹲厕漏臭水的小旅馆准备613亚迪的考试。考完后,我告诉了儿子。他说,其实进考场的时候一个同学已经告诉他了,他强行控制了失望的情绪,亚迪考得还不错。回家后,儿子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就没事了,我给他买了个三星A5,他申请了QQ和微信,玩得不亦乐乎。
614深中开始电话通知的时候,我和儿子坐在嘉禾里看“侏罗纪世界”,电影的后半段消息传来,我一直在煎熬中度过(我和儿子更希望进深中,对于市外,就算考进也不一定去读)。晚上9点,尘埃落定,希望全无,我告诉了儿子,他愣了很久,突然抱着我哭得一塌糊涂,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但我克制着擦掉不让他看到,还用各种所谓的正能量安慰他,然而,我心中的负能量却几何级数地增长。
老婆恰巧614早上出差,儿子破天荒地说要跟我睡,他靠着我睡得安稳,我却一晚醒了无数次。615是大大的生日,我一整天都恍恍惚惚,什么事都没做,头一直疼地要裂开。到了晚上感觉可能发烧了,因为头疼,只好让儿子帮我把温度计甩好了再量,38.4,儿子很体贴地一直照顾着我。
今天是616,早上给儿子做了早餐看他去上学后,我继续浑浑噩噩地睡到10点才醒。回想起这两天的自己,负到了极致,该把这一段经历写下来,跟负能量做个了断。
儿子很优秀,在年级期末考试和市外培优班都是前几名。孩子就读的学校也很强,老师非常棒,去年考进市外13个,深中也有好几个。由于我一直希望他进罗外重点班,所以没给他报邦德、查字典之类,只是在最后阶段才上了蓝天的冲刺和人机模拟,他居然也是蓝天翠竹分校的前几名。所以,老师们都认为儿子肯定能考进市外。然而,考前三天,儿子连续发烧,考试头天晚上还在发烧。当他血液里夹杂着药物的反面影响走进考场的时候,我告诉他,没事,你的能力在那里摆着,就算小砸你也能考上。最终结果,他大砸了,只考了49.5分。
对于深中,才是我和儿子的最痛,我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报名方面出了问题!我在凤凰木的网站填了自荐信息,花了无数的精力,最终510却没有等来短信。孩子学校有两个和他不相伯仲的孩子都参加了510,也等来了614的电话进了3+3。我不明白,儿子到底差在哪里,让他没有资格参加510!我还怀疑,是否是因为孩子挺棒,所以深中让他参加613进行3+2的选拔,可是我们不要进3+2,我们只要3+3啊!难道是我在自荐信息的填写中出了什么问题吗?我想解开心中的疑惑,想解脱自己的负罪感,但是深中的招生电话永远没有人接听……
对于实验,传说在招特长生的时候他们自己放风出来说其实是打着这个幌子招生,所以我准备了孩子的资料去报,至于特长只有一个钢琴3级。但是,当我把精心准备的资料送到老师桌上时,那个中年女(教师)像挑烂菜一样扔回来一大堆,说“你们自己校内的有什么分量!”、“那些机构的证书我们凭什么认?”、“行吧,资料我先收下,但告诉你没戏”。学校的期末考年级第一名、第二名没有分量?!培优班的第二名、第五名没有分量?!作文竞赛第一名没有分量?!综合能力测试特等奖没有分量?!无数个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没有分量?!邦德的全市前5%没有分量?!说一句流氓的话,我真想抽她!!!算了,本来也没想让孩子上实验。
百外和亚迪,我们没报名,读了六年私立,我真心不想再花那么多钱去读私立了,我得留着点让他出国,给我和老婆养老,是的,我不是什么土豪,只是个平民。
最终,孩子的六个好朋友,一个市外,两个深中,两个百外,只有孩子一个人留守罗外。应该说,孩子不是这六个孩子中最强的,但绝不是最弱的。然而,只有他,似乎完败。看着他哭泣的样子,回想他作为一个不够学龄就入学、浑浑噩噩中一直前几名、去年突然清醒开始无比努力学习的种种往事,我的心无比难过。
儿子的心情好像已经基本平复,可能他有老师和朋友们的安慰。然而,我却自己舔着伤口,久久不能愈合……
为什么我的伤口似乎比儿子还深?为什么?
我对这个优秀的儿子的要求很低,只要是班级中等偏上就行。之所以这样要求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我在学生时代一直是学霸,知道人在高处的快乐和痛苦,我希望儿子平凡快乐,其二是重点,我认为人的一生是否幸福、事业是否成功,情商的作用远高于智商,而学习成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而,聪明的父母是生不出弱智的儿子的,甚至于他的门萨智商测试还比我高出4分。所以,当他一直保持在年级和培优的前几名后,尽管我口头上依然要求他只要保持班级中上即可,只要进罗外重点班就成,但内心其实已经希望他考进深中。
儿子从五年级下开始好像突然成熟了,非常努力地学习,看得出来他已经开始给自己压力了,所以我只能是不断给他减压。我和孩子妈妈一次都没给他加过压,绝对没有,一直减压,包括现在。我还有一个好像挺理智的理由就是,咱在罗外依然是好学生,老师会重视,到了市外或深中就泯然众人矣,没人看上咱,咱宁为鸡头毋为牛后。就这样,我一直用这个看似理智的想法,压制着希望他考进深中的想法,压制久了,连自己都信了。然而,最终结果一出,那个其实一直以来都没有熄灭的火焰突然熊熊燃烧,彻底焚毁了我所有的理智,势如破竹般击溃我所有的防线,只剩下最后一条底线就是,在儿子面前保持专业的微笑和愚蠢的幽默。
太大的失望源于太大的希望,我强行压抑了希望,所以当失望来临时如江河决堤。
人生有如一条正弦波,波峰波谷错落有致,我能接受自己的失败,却接受不了儿子的波谷,然而他却已经走在从波谷向波峰的路上……
我智商不低、情商不差,懂得的道理和正常人一样不多不少。我需要的不是安慰,只是需要将负能量宣泄出来。我选择了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狂吼,在车里狂吼。但这些其实没有大用,真正有用的方法是恢复理智,是从坐标系的第三象限回归第一象限……
小升初这一段就算走完了,儿子并没有失败,他还可以在罗外重点班里继续努力,争取完成他和好朋友的约定:三年后在深中高中部再相聚。
祝福你,我的好儿子!